🏳️‍🌈花间千羽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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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C相关】破碎的记忆之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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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史料记载最具传奇色彩的骑士组织,只有七人的法拉夫那骑士团,成立于大地动荡、魔物肆虐的黑暗时代,最初是有“流光新月”之称的德伊瑟王子的亲卫队。虽然人数极少,然他们所到之处皆显神迹,犹如拂晓利刃劈开黑夜,为当时摇摇欲坠的年轻国度立下了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惊世战功。在法拉夫那骑士团的最后一次任务中,团长希尔伯兹以自身承受诅咒成为石像为代价,斩杀远古飞龙尼赫亚特,从此那个黑暗的时代彻底结束了。骑士团的每一个成员死后都被封“圣”,教廷的几大机构至今还以他们的名字命名;他们的故事被编成童话,在民间代代相传。
  法拉夫那骑士团是帝国在战略上的一次伟大尝试,是这个国家骑士的起源,也是如今的圣堂骑士们心向往之的传奇。

  

  灯光、音乐与人群的温暖扑面而来,艾缇斯一时之间有些不习惯。他用力眨眨眼睛,恍如置身梦境,但理智告诉他他们的确已经离开了白夜尖塔,这里是圣嘉利文学院的大厅,脚下就是他依旧很熟悉的十字紫苑花纹瓷砖。今天是平安夜,在平安夜与圣诞节,白夜尖塔的学生们被允许到外界与亲友团聚,大家无一例外全都选择了回圣嘉利文参加平安夜礼拜。教廷的孩子大多是荣誉使女所生,也有的是孤儿,他们都没有可以联系到的父母,教师与同学就是他们的家人。艾缇斯抖了抖夹绒斗篷上的雪,小心掀开斗篷一角来检查自己准备的礼物是否完好无缺。今年他做了很多小姜饼人,都用漂亮的小袋子包装起来,装在随身的斜挎包里。制作姜饼的方法是阿特利埃瑟斯教给他的,那是安缇帕西亚身旁的一个有些奇怪的学生,远离所有人,只和艾缇斯搭话,艾缇斯在集体活动中从未见过他。尽管有些小狂妄,但阿特利亚——艾缇斯给他起的昵称——是个非常友善的同龄人,尤其擅长手工制作和料理。艾缇斯撞见过阿特利亚给安缇帕西亚捎送点心,他似乎从很久以前就开始给安缇帕西亚做饭了。他本想邀请阿特利亚一同前往圣嘉利文,但后者似乎更喜欢待在幽暗的白夜尖塔里。
  “每年的平安夜,白夜尖塔上方的夜空会格外璀璨美丽。”他道出理由,露出一个神秘又狡黠的微笑,“‘在这一天夜晚,十二点的钟声敲响的时候,向星空许愿,许下的愿望都能实现’,这是白夜尖塔代代流传的传说,而且它从未落空过。所以我更喜欢在白夜尖塔仰望夜空,安缇帕西亚也会和我在一起。我们也邀请你明年一同来。”
  平安夜十二点的钟声敲响的时候,向星空许下的愿望都能实现。这是白夜尖塔代代流传的传说,从未落空过。
  那么,许下与内弗列克相遇的愿望,也能实现吗?
  “艾缇斯?”
  熟悉的声音拉回艾缇斯的意识,埃菲尔忒正穿过人群向他快步迎来,熟悉的发辫像马尾在身后一扬一扬。她披着唱诗班的白衣,宽大的白色披肩就像天使的羽翼。相同的发色,相同的眼眸,相近到无法分辨的歌喉,这便是埃菲尔忒与艾缇斯,一对双生的姐弟。若要说他们之间有什么区别,或许埃菲尔忒的性情更沉静一些,因为当艾缇斯几乎欢呼着扑向他的姐姐时,她只是露出了淡淡的微笑迎接那个拥抱。艾缇斯正觉得有些奇怪,却见埃菲尔忒微微侧过身,在她身后,一个高挑、颀长的青年站在那里,他今天没有披着圣堂骑士的铠甲,清俊的脸上是风尘仆仆也掩不去的笑意。“内弗——!”艾缇斯觉得一阵天旋地转,他的心上都仿佛要开出圣诞玫瑰了,他匆匆塞给埃菲尔忒几个小姜饼人,向内弗列克跑去,几乎撞进对方怀里。他把脑袋蹭在内弗列克怀里,感到自己被抱起来转了个圈,他闭上眼睛咯咯地笑了出来。
  对不起阿特利亚,没想到我的心愿已经实现了。
  “你又长高了,我快要抱不动你了。”内弗列克凑在他耳边说道。他们的身高差很微妙,艾缇斯刚好能将额头靠在内弗列克的肩膀上,所以内弗列克说话时呼出的热气吹在他的耳朵上,让他的心痒痒的。内弗列克今天穿的上衣领口是交叉系带的设计,被刚才的动作微微扯开,艾缇斯能闻到他身上好闻的气息,清朗柔和得像四月春风里的花鸢尾。内弗列克一向将他当作没有血缘关系的弟弟,他对内弗列克却抱有逾矩的私情,所以这一系列亲昵的举动让他脸颊发烫,心跳也乱了节拍。他逃开视线,也学着内弗列克的样子双手发力试图将对方抱起来。内弗列克的腰身很明显有锻炼出肌肉的痕迹,却并不令人感到压迫,是具有力量感而又布满韧性的身体,暖暖的烘着艾缇斯的手,他甚至能感到鲜活的内脏在这具年轻的身体里跃动。他听到内弗列克开朗的笑声和圣嘉利文学院钟楼的清响,悠远仿佛遥远宇宙中两颗孤星相遇时划出的轨迹。
  起初,世界是一片荒芜,地是空虚混沌,渊面黑暗,唯有神的灵运行在水面上。如果每个生命都自成一个世界,我的世界一定是两个灵体运行在水面上,创生之神的双形态,一个是你,一个是我。
  “艾缇斯,放开我好吗,这样下去我动弹不得了。”
  可是艾缇斯不肯就这么放手。他仗着今天是平安夜、仗着自己是内弗列克最宠爱的后辈而小小地任性着,将头埋进圣堂骑士脖颈与肩膀之间的阴影里,像倦雀归于巢穴,像落日依恋着大海。“内弗,我好想你,我的每一次呼吸、每一刻心跳都想着你。”
  我好想你,想你想到即使我们抱在一起,这颗心里也依旧会感到孤独与空虚。

  

  “然后,因为领袖的身亡,异教徒们立刻溃不成军。我们本想乘胜追击,但他们逃入了里卡山脉盘曲蜿绕的沟壑中,那里地形复杂,圣军难以继续前行,又将至冬日,所以前辈们认为不宜再深入山脉深处。”内弗列克的眼眸沉了沉,“所以,听从前辈们的命令,我才得以收军回到这里,与你在一起。”
  “......但是你看起来很不高兴。”艾缇斯望着他,洞察出平静下某种苦涩的情绪,这令他有些莫名的不安。他们正走过满是画像的回廊,其中有一副是当今圣女狄玛利亚的画像。人群的哄闹与笑声渐渐远去,只依稀听到唱诗班的合唱。艾缇斯熟悉整个圣嘉利文学院,这里通常没有人来。“到底发生什么了,内弗?我们一直都很亲密,我想了解你,我想帮你——”
  “我产生了好战嗜杀的情绪。”
  这仿佛一声响钟敲在艾缇斯耳际。他以前从未听内弗列克叙说过这样的自己,不知如何回答,一时失语。内弗列克蓝色的眼眸苦笑着转向他,苦笑中还有一丝歉疚。
  “事实就是如此,艾缇斯。在得知难以继续进入里卡山脉的时候,一瞬间我竟产生了放火烧山逼他们出来的冲动。我知道这违背主的意愿,滥杀不是主希望看到的,可我就是想继续作战,似乎没有任何理由。”
  我似乎察觉到,真正想杀死敌人的,不是我崇高的信仰,而是我自身的欲念,这使我动摇,使我惶恐。
  “这放火的冲动如此强烈,我甚至产生了动员同伴们一起瞒着前辈擅自行动的念头。主啊,您是我的父亲,其他骑士是我主内的兄弟,我既想违背我的兄弟们,又想违背我的父亲,如此看来我的罪孽实在是深重了。”
  他叙说着,闭上眼睛显出很是苦涩的神情来。艾缇斯默默地听着他诉说,心中阴影盘虬错杂地生长。那种欲念,谁都会有的,再正常不过——可他又不能直接这么对内弗列克说。他很阴暗,他有完全违背圣经的欲望,甚至往严重了说,他并没有坚定的信仰之心,因为他以世俗的心思爱着内弗列克,用俗世的爱意爱着一个凡人,在神与一个凡人之间,他会选择凡人,选择那个切实生在此世、站在他面前、有血有肉、会笑会流泪的凡人。很久以前他就意识到了自己幽暗的一面,然后他坦然地接纳了,也从没想过要改正,他从来没有觉得这有什么不好的,也不明白其何罪之有,所以他虽能共情内弗列克的苦涩,也能有那么一种自己的理解,却完全无法认同,只能默默陪伴着,用倾听抚平对方心上黑色的涟漪。
  这里的回廊与一个备用的小礼拜室连通,内弗列克刚准备回头,艾缇斯先他一步上前打开了回廊尽头的门。“这里平时不会锁。”他解释道。然后他们走入许久未使用的礼拜室内部,艾缇斯点亮了灯。映入眼帘是一个方形前端连着半圆形的小厅,方形区域是两列长条座椅,半圆形左右对称挂着很久以前法拉夫那骑士团六位圣徒的主题故事画,最前方则挂着大幅油画,画中是圣希尔伯兹正斩杀古代飞龙,他的身体正化作石像,却目光如炬,呈现出一种视死如归的悲壮与神圣来。大幅油画前是一张牧师的讲桌,桌上摆放着圣像。
  “我没想到你对这里这么熟悉。”艾缇斯正点亮讲桌上对称拜访的蜡烛,他听到内弗列克感叹道。
  然后那金发蓝眼的青年就径直在圣像前跪下,闭目开始沉默的忏悔与祷告。他的声音很轻,艾缇斯听不清楚他在向神诉说什么,他只觉得内弗列克的侧颜如此优美,在烛光照映下像一尊洁白的雕像,他恍然觉得倘若真有天使在主的身边祷告,那便是内弗列克的模样;可是神的天使众多,内弗列克是他们中的哪一位呢?是执火焰圣剑为主劈开前路的米迦勒吗,还是跪在主的面前替人类求情,虽失宠而不曾后悔的加百列?艾缇斯觉得内弗列克一定是炽天使落下的泪水化生的,可是那样一来他艾缇斯又是什么呢?他看看阴影中的自己,那个影子比干涸的血液还要黑。
    你是——义人,圣徒,米迦勒,加百列,神身旁的撒拉弗,无法碰触到的明天,异教徒信仰的十八千世界;而我是伊甸之蛇,是不祥的火之子,是没有明天的索多玛与蛾摩拉,是黑暗之子在三分之一陨星中坠落的九个晨昏,落入暗渊,万劫不复。

  

  “对了,”艾缇斯在随身的挎包里仔细挑选了一阵,摸出两个小姜饼人,又对着灯光照了照,没错,是这两个。他把它们递给内弗列克,自己却别过脸去,一副别扭的样子。
  “这个是......?”
  “我做的姜饼人。”艾缇斯的回答突然显得很冷淡,内弗列克有些好笑地看着他回避视线的样子,耳根红红的像一只害羞的小动物。“这两个和给别人的都不一样,是按照你和我的样子做的。”果然,两个姜饼人一个小一点儿,绿色的眼睛,裹着厚实的围巾像只小面包,有种蠢呼呼的可爱感,那是艾缇斯;另一个更大只一点,金发蓝眼,扎个小辫子,甚至还用奶油大致描画出了骑士铠甲和一把剑,显然是内弗列克。把它们并排放在一起的时候,两个姜饼小人的手就相叠在一起,就像内弗列克牵着艾缇斯的手。
  “——”——好可爱。那两个姜饼小人做得太生动了,内弗列克甚至无法发出这样的惊呼。他只是拿着两个姜饼人反复对比看着,庭园上空的星星映入他的眼睛,就像湖面上点点粼光。
  “......果然我做得不够好。”悄悄转过头来窥探他的表情,见他不说话,还以为他不喜欢,艾缇斯的神色黯了下来,可是下一秒,他就被内弗列克紧紧地抱住了。
  “不,我很喜欢。艾缇斯,我真的好喜欢,谢谢你。”金发蹭着他的脸颊,痒痒的。他感到自己被用力搂进怀里,听到来自另一个胸膛加速的心跳。内弗列克的声音紧贴着他的头顶,听起来闷闷的,轻轻地吸着鼻子。“这是我收到过最好的圣诞礼物,谢谢你,艾缇斯,我好爱你。”
  我好爱你。这下红了眼眶的不只是内弗列克一个了,艾缇斯的心跳几乎在那一刻骤停。这简直是他这个圣诞季最幸福的时刻,哪怕知道内弗列克的这句告白不是情爱的意味,也足以令他在今后白夜尖塔的无数个长夜中久久回忆,在寂寥的幽暗中露出笑容。
  “我也好爱你。”他在内弗列克耳边轻声说道。“生日快乐,内弗。”
  我记得,你是在平安夜的尾声、圣诞节的凌晨的大雪中出生的,你出生的那一刻,满天星斗。圣阿莱尔修道院的修女们都说,你与传说中的圣子同一天降临,你是来自主的恩赐。那个圣子的诞生日剥夺了你的生日本来的意义,你从来不在这两天庆祝你自己的生日。但是我会记得你的生日,我会为你庆祝生日,与你相关的一切我都会记得,直到永远。
  直到永远。

  

  “这是特别为你制作的礼物,你不当着我的面把它吃下去的话,我一整夜都睡不着觉的。”艾缇斯认真起来盯着他,一副不容商量的样子,像一只较劲的小动物。
  “可是它们这么可爱,让我吃下去的话,我会觉得很难受的。”内弗列克露出为难的神情,“这可是你专门做好的我和你,我怎么忍心就这么吃掉。”
  “......我会再给你做的。”沉默了半晌,艾缇斯突然低下头小小声地说。“每年圣诞节我都会给你做的,我保证。”
  所以你一定要每年都平安从战场上回来,我想见你,想和你在一起。
  以为他不高兴了,内弗列克想了想,取出一个折中策略,“那——不如我当着你的面亲吻它的额头?”小心翼翼地捏住姜饼人艾缇斯的两只小手,那双用糖豆做成的绿眼睛望着他,让他产生一种想把艾缇斯抱在怀里亲吻眼眸的冲动,他并没有深究自己此刻想法的真正缘由。他隔着小袋子,在姜饼人艾缇斯的额头上亲了一口,闻到烘焙的余香。
  “我也要。”艾缇斯凑到他跟前作出一副板着脸的样子,示意要他亲额头才肯笑出来。艾缇斯总是这样,在他面前会露出孩子气的一面。内弗列克认输似的笑着,低下头在他额头上落下一个吻,这时圣嘉利文响起了午夜的钟声。
  “已经这么晚了啊......”艾缇斯嘀咕道。
  “是的,艾缇斯,我得赶回去了。”小心将姜饼人放进上衣口袋里,匆匆披上大衣,内弗列克望了一眼从遥远礼拜堂蜂拥而出的人们,“再见,艾缇斯,我以后会常来白夜尖塔看你。”
  “再见。”艾缇斯像被人推了一把,只能说出告别。
  “再见。”
  然后他就在艾缇斯的注视中,步入了街头的黑暗里,天空的星星,不知什么时候似乎也少了几颗。

  

  史料记载最具传奇色彩的骑士组织,只有七人的法拉夫那骑士团,成立于大地动荡、魔物肆虐的黑暗时代,最初是有“流光新月”之称的德伊瑟王子的亲卫队。虽然人数极少,然他们所到之处皆显神迹,犹如拂晓利刃劈开黑夜,为当时摇摇欲坠的年轻国度立下了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惊世战功。在法拉夫那骑士团的最后一次任务中,团长希尔伯兹以自身承受诅咒成为石像为代价,斩杀远古飞龙尼赫亚特,从此那个黑暗的时代彻底结束了。骑士团的每一个成员死后都被封“圣”,教廷的几大机构至今还以他们的名字命名;他们的故事被编成童话,在民间代代相传。法拉夫那骑士团是帝国在战略上的一次伟大尝试,是这个国家骑士的起源,也是如今的圣堂骑士们心向往之的传奇。
  但鲜为人知的事实是,法拉夫那骑士团是帝国史上唯一一个由异教徒领导的骑士组织,其团长希尔伯兹的家族来自梅泊瑞亚高地,信仰黑暗大地上的原生神明。在希尔伯兹光荣牺牲后,希尔伯兹本人被教廷封“圣”,而其家族后人借此良机改换宗教立场,向教廷表示忠诚。几代之后,希尔伯兹后人升入教廷权力中枢,其中有一位身患白化病的天才名叫莱卡若娜,创立了最初的魔法净化仪式与教廷特需研究机构。她发明的净化仪式至今被教廷所沿用,而她创立的那个机构,叫作白夜尖塔。莱卡若娜以受到先祖诅咒的罪孽之子自居,生前憎恨教廷,为人高傲狂放,随心所欲,最终踏上了研究禁忌魔法的不归路,遭到教廷的讨伐;直到死前,她依旧没有停止对教廷的怨恨,她立下一个诅咒,在希尔伯兹的后人中将会出现一位比她更惊世骇俗的天才,这个天才将彻底摧毁希尔伯兹家族参与构筑的宗教统治。从此这个诅咒像异域传说中的达摩克里斯之剑一样悬在教廷的命途之上,所有继承着希尔伯兹家族血脉的后代都从小受到接连不断的测试与严密的监控,唯恐莱卡若娜所言的天才突然降临世间。
  然而正如那异端传说中的诸多英雄皆有各自软肋,教廷暗中布下的罗网也总有疏漏。在不为人知的私情横亘的黑暗中,在不被记入家谱的意外之子中,有过一个女人,她叫利迪亚;婴儿利迪亚被发现遗弃在树林的深处,圣阿莱尔修道院的使女们将她带回养大,然后她也如她主内的众多姐妹一样,成为了“荣誉使女”之一。利迪亚一共生育过五个孩子,红发的莲娜、金发的内弗列克、浅亚麻发的狄玛利亚,然后是一对双胞胎,褐发的埃菲尔忒与艾缇斯,他们分别是伴随着雷雨、太阳、月亮、黑夜与流星出生的孩子。莲娜步上了母亲的路途,十九岁时死于难产;内弗列克是身披银铠的圣堂骑士,却突染疾病而亡;狄玛利亚是五个孩子中最能抚慰利迪亚忧郁的,她成为了众人之上的圣女,在艾缇斯引起的动乱中神秘地死去;唯有埃菲尔忒与艾缇斯,这一对反抗教廷的恶毒姐弟,最后下落不明。
  ——就连艾缇斯与埃菲尔忒彼此之间,都不知对方身在何处。

  

  艾缇斯仰起头,细密的雨水从他脸庞滑落。天空阴沉若有微光,他的轮廓在雨中也隐隐好似发着光。他闭上双眼,试图再次连接到埃菲尔忒的意识,脑海的那一端却只是一片寂静的迷雾。埃菲尔忒永远离他而去,在他正准备划开自己的胸膛,用血液唤醒黑暗大地的原生神明之际,她冲进密室抢夺他的匕首,一言不发,因发狠用力而扭曲的表情笼罩着强烈的悲伤;他们在狭小的密室里扭打起来,直到艾缇斯吃痛松手,匕首与失足的埃菲尔忒一同跌下了楼梯,利刃就在摔落的瞬间扎进了她的心脏。不对,不应该是这样,埃菲尔忒是在他出生之前就沉入死亡的姐妹,是镜子那一头的幻象,是梦境,是影子,是水中倒映的月亮。埃菲尔忒是一个强大的亡灵,亡灵不应死去,也不应有疼痛的感受,可是在惨祸发生的那一刻,艾缇斯感觉自己就像一尊古老而动弹不得的雕像,被雷霆劈去半身。
  “先知大人,先知大人?”不知何时等候在一边的异教徒小心出声道。
  “何事?”他睁眼,绿眸斜睨。
  “我们搜索了圣阿莱尔修道院,除了您下令放跑的那十几个修女和孩子外,已经没有活人了。但我们找到一个修女的小记事本,本子上画着四个孩子和一个墓碑,其中一个孩子,其中一个孩子......”那人悄悄观察着他的神色,露出胆怯的意思来。
  “怎么了?你但说无妨。”
  “那本子上画的四个孩子里的最后一个,我们都觉得面相和气质很像您。我们不敢擅自处理,把本子保存起来,等您来看。”见他绿色的眸子顿生惊讶之意来,异教徒继续劝说道,“外面下着雨呢,您还是到修道院里来看吧,不然雨打湿了旧记事本,也不好辨认了。”
  “......”艾缇斯看看他,又看看天空,那异教徒心中正开始慌乱,却没想到头顶一沉,艾缇斯将自己的斗篷罩到了他头上。
  “一起回去吧。”绿眸的男人说,“让你费心了。”
  我曾翻遍希尔伯兹家族最古老的卷籍,在诅咒应验之日、秩序重新摆正之时,四件祭品的悲伤将得以刷洗,天之五象会再次相聚,那时天昏地暗,飞沙走石,一切莱卡若娜所憎恨的灰飞烟灭,天是日夜颠倒,地是纵横开裂,邪神亚第尔斯重临世间,唯有五种象征坚守不变,雷雨,太阳,月亮,黑夜,流星。
  到那时,自出生起就各自分离的我们姐弟五人疲惫的魂灵,是否也会在冥冥之中再次相遇,大家一言不发,清瘦的脸上各自挂着悲欣交加的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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