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间千羽生

头像⭕️ 壁纸⭕️ 印刷❌ 激🏳️‍🌈,不吃顺直bg |❗我把lof当空间用

【OC相关】破碎的记忆之五

4

  阿特利亚掩起声息,像只猫儿一样掠过幽暗的长廊,越过封印来到一处开阔的空间。眼前是白夜尖塔中部的圆形中庭,中空的设计使得反常的冷空气嗖嗖地往四通八达的长廊内流。这里像一个没有开暖气的花房,中央载着几株不合常理的绿叶常青植物,四周数面镂空的“大落地窗”使人就像置身鸟笼,但阿特利亚很清楚那并非窗户,那是安缇帕西亚的镜子,他用魔法通过镜子透视到塔外的景象。
  魔法是信仰的禁忌。教廷明令禁止一切与魔法相关的研究活动,历史上也有不少人士因受到魔法的牵连而被教会处刑,但安缇帕西亚一直私下里进行着魔法的研习。“一位强大但深藏不露的魔法师”,这是阿特利亚对安缇帕西亚的最初印象。据他本人所言,他的魔法能力是与生俱来的,他生来过人,强大只是因为恰当地对这种过人力量进行了后天引导。
  “这世上从来就存在分工不同的人,阿特利亚。”安缇帕西亚这样教导过他唯一的爱徒。“有人生来长于领导,有人天生擅长服从,那么自然也有人天生异于常人,能为众人解决用一般方法解决不了的问题,譬如最常见的,更有效地运用自然法则,使事情向人们所希望的方向转化。
  “生命本身就是运用自然法则的体现,上古的人类并不与我们一样。人类正是为了活得更长久,而顺应自然法则的选择,逐渐演化成了如今的生理结构。
  “所以,魔法本应该是稀松平常的事物,它的确在一定程度上高于常人的普通能力,但它并没有什么可怕。”
  他娓娓道来,滔滔不绝,当时的小阿特利亚听了却只是好奇地盯着他左看看,右看看,还试探着想在他身上摸一把。
  “别这样,阿特利亚。”他连忙扯过长袍,免得被阿特利亚看见他绑满魔药试管的吊袜带——这是阿特利亚后来才知道的——“魔法师的过人之处并不体现在外表上。”
  “可是我也没觉得我的内在和别的小朋友有什么不一样呀。”小阿特利亚感到很迷糊。
  “嘘,你和他们不一样的。”安缇帕西亚却蹲下身来,将食指抵在他软软的小嘴唇上,一脸神秘的样子。他的手指纤纤长长的,很好看,凉凉的还残留着草药的气味儿。
  “你是我亲自从那些逃荒者中挑选出来的孩子,我很清楚你和别人不一样的。没有哪个身患白化病的孩子能像你一样毫发无伤地在阳光下奔跑,你要记住这一点。今后你也要万分小心,决不能露出你完全不受白化病影响的事实,否则这能要了你的命。”
  
  阿特利亚望着镜子,那里面正显露出很久以前一个男人这样叮嘱一个孩子的幻影。他眨了眨眼睛,那幻象就从镜中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白夜尖塔外一处树杈上的鸟窝,雏鸟正从窝里挤出头来等着亲鸟哺育。
  “我要的东西都带来了吗,阿特利亚?”在他的视线前方,一个男人正背对他研究着那些植物。男人的长发深黑如夜空,在身后简单地扎成一束。
  “当然,小事一桩。”阿特利亚松爽地答道,麻利地从袋子里掏出一样样令人瞠目结舌的东西,罗列在眼前突然出现的小桌子上。生长出绿芽的幼犬心脏、平铺展开的森白肠衣、断裂的舌头、染血的胃袋、蟾蜍的骨头、蝙蝠的膜翅、不知名幼崽的骨爪,还有一束从墓地的死者头上采集的秀发。做完这些,他毫无顾忌地上前搂住沉思中的安缇帕西亚,向他撒娇要求拥抱。
  “我在思考。”安缇帕西亚并没有拒绝他的亲昵举动,但神情依旧严肃,“为什么这些植物还是没有长成我想要的样子呢......”
  “别管那些了,帕西亚。”但是阿特利亚抱住了他,苍白色的卷发在他颈间蹭蹭。“我好想你。”
  他听到安缇帕西亚轻轻的一声苦笑,男人转过身来回抱住他,他们在那株危险的植物面前肆无忌惮地亲吻起来,脚步差点不稳。阿特利亚今天就和往常一样热情,但是安缇帕西亚总觉得他哪里有些不对劲,是哪里呢......石榴色的眼睛危险地眯了眯,察觉到青年脸上未褪尽的深思熟虑仍未得解的阴霾。
  “阿特利亚,何事令你如此苦恼?”
  阿特利亚抬起头,正对上爱人那双漂亮的眼睛。安缇帕西亚眼睛本来的颜色是石榴红色的,他在公开场合却总是用魔法把它们遮掩成平淡无奇的褐色。眼睛变色是阿特利亚学会的第一个魔法,但据说好些天赋普通的学习者都卡在了这一关。得到爱人的鼓励,他的手指把安缇帕西亚的衣摆抓得更紧了些,不再掩饰自己的困惑。
  “老师,我还是想知道,您为什么会站在埃菲尔忒姐弟一边呢?”他问,“您明明也知道,对上整个教廷,普通人几乎没有任何胜算。”
  “那么,你觉得我支持他们是为什么?”安缇帕西亚不直接回答他,而是反问了回去。“阿特利亚,你是聪明的孩子,告诉我,你自己琢磨出来的推断是什么?”
  “我猜测是蔬菜和砧板的问题。”感到爱人在突然出现的圈椅里坐下,阿特利亚蹭进他怀里换了个舒服的姿势。“这是我在做饭的时候想到的。在一块砧板和砧板上的蔬菜之间,应当无条件站在蔬菜一边。”
  “有趣的比喻。为什么这样说?”
  “因为站在蔬菜一边,即使最终结果证明蔬菜是错的,那也只不过是一棵蔬菜,不会有任何无法挽回的后果;但是倘使站在砧板一边而最终砧板被证明是错的,那我们的选择,就无异于支持切向蔬菜的那把菜刀,放到现实中就无异于杀人犯的帮凶,而且这个杀人犯,是谁都无力反抗也无力制裁的上层建筑。”阿特利亚沉着眼眸,慢慢为他剖开其中的逻辑。他在推理的时候声音平静从不带着感情波澜,安缇帕西亚却从那双眼眸中看到名为自杀的他杀、火刑与断头台的刀光。
  他平静地听阿特利亚说完,嘴角慢慢上扬,渐渐显露出一个比平常都要安详的微笑。那微笑过于像“一个笑容”,就像是掌握了某种超出常人认知的法则般,甚至透露出些连阿特利亚都感到不安的诡异来。他突然觉得自己似乎顺着安缇帕西亚对他的宠爱不知轻重地淌进了一条幽暗深邃的支流,这条支流通向连他都不曾知晓的安缇帕西亚真正的全貌。
  “的确,仅凭一对双胞胎就想挑战整个教廷,这听起来有点荒谬,有点可笑,又似乎有那么点惨烈和悲壮。阿特利亚,我很欣慰我在你心中是这么光辉的形象,但是啊,你要记住一点,我是个凡人。我是追求今生今世幸福的普通人,普通人从来不做没有把握的投资。我之所以支持这对姐弟,就是因为我早已看透他们有逆转整个形势的胜算。”他玩弄着阿特利亚的发辫,在他面前慢慢竖起一根手指。刹那间四下的镜子全都暗了,中庭一片漆黑。寒风呼啸,那株诡异植物在他们背后发出吱吱嘎嘎的轻响。“即使是切割蔬菜,过于骄傲自满,也会切到自己的手指的。”
  “老师,您到底......想表达些什么呀?”阿特利亚的声音开始颤抖了。他从小惧怕黑暗,更别提是在现下这样怪异的气氛中,纵是安缇帕西亚就把他抱在怀里,他也感到周身一片冰凉。
  “你至今还觉得你看到的是一对双胞胎吗?”安缇帕西亚突然问他,石榴色的眼睛在黑暗中一闪一闪发出鬼魅般的光。
  不等回答,他就自顾自地说了下去。
  “你还记得你第一次遇见那对姐弟的那天吗?那个女孩,埃菲尔忒,为你摘了一束欧石楠。可是你知道在我眼里到底是怎么回事吗?
  “事实上根本没有人给你什么欧石楠,是你自己跟着艾缇斯去荒原上闲逛,是你自己采下来的。没有埃菲尔忒,也没有什么姐弟,一切都是你自己的幻觉,有人无意识间操纵了你,让你拥有了这种幻觉。”
  阿特利亚难以置信地在黑暗中看着自己的手指,它们曾从埃菲尔忒手中接过花束。
  “那个女孩,是一个强大的亡灵,但受死因所缚,只能游离在艾缇斯的周围,或者艾缇斯有过印象的地方。自从你与艾缇斯接触的那一刻起,你就被他强大的精神力量所影响,而能看到那个亡灵。他的意念改变了你的认知,你的行为,你的记忆,你的一切;你没有意识到你被一个强大得多的天才所控制着,他也不知晓这是他的能力,因为他的能力过于强大,他自己也沉湎在他制造出的幻觉中。”安缇帕西亚面色阴沉,籍着微弱的光线,阿特利亚注意到他的鼻尖反常地干燥。
  “那么,老师,如果艾缇斯能意识到他拥有这样的能力,并能驾驭这种能力,他会怎么样?”他不安地发问。
  安缇帕西亚转过头来,把双手放在阿特利亚的肩膀上。“我光是抵抗他无意识的精神侵蚀就感到疲惫,倘若他从自己制造的幻梦中清醒过来,那么他的实力,至少不会在我之下。”他淡淡地叙说着,仿佛不关己事,阿特利亚却从他的双手中感觉到危机在燃烧。

评论(5)
热度(8)

© 🏳️‍🌈花间千羽生 | Powered by LOFTER